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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热带雨林
中科院动物所 张树义

前言

  这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我刚才已经提到过了,1989年到法国读书,1991年到1993年我先后二次到过了亚马逊热带雨林。第一次是我自己去的,第二次是我爱人陪我去的,第二次在亚马逊热带雨林整整待了一年,一年以后从亚马逊雨林出来的时候,穿过马路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应该说:我能够到亚马逊,完全是在于我能够到法国去留学,89年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第一年是在法国巴黎第十三大学读书,读的是动物行为学。

  在我读书的时候,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的一位教授,他的全名是萨哈利焦密里,他的名字很长,这还是他的姓萨哈利焦密里,前面还要加上他的名字皮埃尔·萨哈利焦密里,他到我们学习的班级里做报告。做什么报告呢?

一、生态站的创建

  这个报告讲的是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开创了一个生态站,这个生态站主要做的工作是协同进化,然后他在做报告的时候,放了很多的幻灯片。当时我就被他所做的报告上的幻灯片的内容,以及亚马逊本身非常吸引我。当时我就有一个想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也想去他那个地方工作一下,所以做完了第一年的功课以后。我就去找他,跟他谈了我的想法,他对我的印象比较深。因为呢,当他给我们做报告的时候,我刚刚到法国时间很短。当时法语基本上还不怎么会。然后一年以后去见他的时候,法语相对来讲比较好一些。他为我们中国人的语言表达能力、语言进步能力这么快感到很惊奇,因为他的儿子也学汉语,学了好多年汉语说不上几个字、说不上几个词,所以他第一方面跟中国稍微有一点点特殊的情感。第二感觉我的法语进步也很快,所以当时他很愉快的就答应了我。当时我就决定了跟他做博士论文。我注册的学校是法国居里大学,因为法国的学制和我们不太一样,法国它绝大多数的科研工作者是在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做论文,我说的是博士在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做论文,它的这个法国国家科研中心跟我们中国科学院是非常相似的。它是一个非常大的研究机构,学生们可以在这里做论文,但学生注册必须是在某一个学校,所以我注册的学校是居里大学,工作的单位是法国国家科研中心。这张照片是我后来的导师萨哈利焦密里。他20几岁的时候,就到非洲的原始森林里做野外研究工作,主要是研究一种小型的灵长类动物,在非洲工作了20几年,在国际上非常著名的杂志发表了好多文章,他86年的时候带一批队伍去法属圭亚那原始森林里开创了一个生态站,中间这个人就是法属圭亚那省省长,这个人是法属圭亚那环境厅厅长,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所以我们之间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友谊。

  应该说汉语的亚马逊有三个概念。第一个是亚马逊河,亚马逊河全长6751公里,流域面积705万平方米。它的长度和流域面积都是全球第一的,第二个概念是亚马逊平原,它的面积是600万平方公里,亚马逊平原的概念是指亚马逊河及其支流所灌溉平原的面积。第三个概念是指亚马逊热带雨林,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概念已经超过了亚马逊平原,它泛指与亚马逊平原的生态系统类型一样的南美热带雨林生态系统。我所工作的地方就在南美热带雨林生态系统里面,已经超过了亚马逊平原,为什么呢?因为法属圭亚那就是在亚马逊河的北边,所以大家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圭亚那沟底。由于最近几年巴西的生态系统破坏的很严重,而法属圭亚那、圭亚那以及苏里南这些地方生态系统保持的相对比较完好,所以现在全球搞生态学的几个研究任务的,法属圭亚那是全世界最鲜为人知的,还有很多地方真是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我所工作的生态站的名称法语叫Nourages,Nourages不只一个随便起的名字,这是我们的生态站。为什么给它起Nourages这样一个名字呢?200年以前,在这个地方生活着很多印第安人,这里的印第安人的名字就叫Nourages,为了纪念这些印第安人。我们的生态站的名字就起了这个名字。那么我把它翻译成汉语叫如里格。

  大家都知道,500多年前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刚开始用刀枪和猎狗屠杀了大批印第安人,后来他们传播的一些疾病,有些疾病对我们传统的大陆人来讲是一些平常的疾病,如感冒,可对印第安人来讲则是非常致命的。后来给这些印第安人传播的一些疾病,使很多印第安部落销声匿迹了,就包括这个印第安部落。

  大家可以看到这个生态站是完完全全的位于原始森林里边。所以,我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直升飞机。这个直升飞机飞的很浪漫。因为它飞的很低,你可以看到脚下的一切,有时候也有些危险。有一次,有一架直升飞机就掉到了原始森林里边,另一架飞机来救它。另外,还有一条通道就是水路,水路走起来比较慢。这一处是在直升飞机上拍的一张照片,有些地方水流也比较激,这是我们的船长(当然这个船长是加引号的),他是我们生态站的一位主要工作人员,他本来的出生地是非洲。我给他起了一个汉语名字叫萨拉姆干哈特,我不知道汉语发音对还是不对,估计我们中国没有人研究这个民族。这个民族发祥地在非洲,只有回到新大陆这个发现历史。刚才讲过了,就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用猎狗、刀枪杀死不少印第安人,后来疾病又死了不少人,印第安部落几乎消失了,随着开发新大陆的需要,刚开始好多印第安人遍布新大陆。后来印第安人几乎没有了。此时这些欧洲白人他们又需要劳动力,于是又从非洲引进了一些黑人来为他们做一些农场里的事情。萨拉姆干哈特就是他们从非洲抓来的黑人中的一种。这个萨拉姆干哈特族很有特点,就是他们个子不高,平均身高也只有1.5米左右,但这些人非常坚强,也非常勇敢。所以他们的祖先被抓到来这里来以后,都逃到了森林里边去了,都逃脱了沦为白人奴隶的处境。包括他们的祖先,他们都生活在原始森林里边,对原始森林非常熟悉。而且他们非常勤劳,生态站雇他们,他们帮助生态站做好多事情,负责安全,清理一些森林里不好走的地方。

  因为是在热带,房子不需要墙,气候始终潮湿和温暖,所以房子最主要的是要有一个坚实的顶棚,不要漏雨就行。这个房子有一堵墙,这是生态站里最主要的一个房子。我们就是在这里吃饭。房子就像这样,主要有一个好的顶棚不要漏就行了。这个房子不是给人住的,这主要是做植物标本的,是烘干植物标本的地方。

  在热带雨林有很多蛇,所以我们不能睡在地上,大家都睡这种吊床,我就在这种吊床里睡了两年,这是我,这是我爱人,这是两个法国同事。

  生态站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附近有一座很大的裸山,裸山在亚马逊是非常少见的。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山。这个山很高,整个是一块大的岩石。下面这一块是正常的原始森林,上边这一块就是突兀的岩石,高度是400多公尺。这是裸山的一角,这是法国的一个专业摄影师拍摄的,这是从另一个角来看裸山,裸山跟正常的森林之间有一个过渡,这个过渡是一些小灌木。这个裸山很高,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几十公里。所以当我们工作或心情特别疲劳的时候,就喜欢爬上裸山顶,观赏秀美的大自然风光。这是一个早晨。我们可以看到大自然的风光,这是雨过天晴之后,森林是一片兰色。正常的热带雨林,亚马逊热带雨林是非常高的,一般可达到40-60公尺这么高,我们看,这是一个成年人,1.62米身高,站在森林的前面。我去过不同大陆板块的热带雨林,我去过马达加斯加,也去过印度尼西亚。去年刚刚又去了马来西亚还有我国的西双版纳。并且南美的热带雨林和其他大陆板块的热带雨林的高度都远远不及亚马逊热带雨林。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是因为可能这片热带雨林当地的气候,特别适合树木的生长,而且它的历史非常长,据估计,今天的热带雨林大约有一亿年的历史了。刚才大家看到了,这个裸山是在原始森林里边,突兀出来一块特别大的岩石。热带雨林的雨水是非常大的,我们这个生态站的降水平均值每年大约是3米到3米半的样子,所以降雨是特别多,特别大的。由于降雨多,所以这个裸山两侧肯定就要有溪流。我们来看一下,其中一条溪流离我们的大本营比较远。因为生态站大部分人他们工作的地点在工作站比较近的地方,而我是研究猴子的,猴子跑的距离比较远。有一次我在跟踪猴子的时候,发现生态站东边的一条溪流。这条溪流有的地方很漂亮,有的地方有瀑布。后来他们把这条溪流冠上我的名字。现在在圭亚那地图上还能看见我的名字。我们可以看一下这是不同地方的风光。这个地方离生态站比较远,但大家也很喜欢这里,所以有的人到这个地方洗澡。这是荷兰的一个专业摄影师。应该说Nourages生态站是目前全世界搞的最好的野外生态站之一。为什么呢?

  第一、它的理念特别好。因为它完全在原始森林里边,加上是新的生态站,对生态站的管理很现代化,比如说在原始森林里,我们是不允许打任何动物的,包括鱼,河里边有许多鱼,有的有一、二尺长,包括很漂亮的热带鱼都是不让抓的。动物的标本是绝对不让打的,除非非常小的昆虫,偶尔才能采集一点点,植物的标本也是尽可能少采。包括我们平时的工作、生活都是尽量少发出声音,不去干扰大自然。我们所有的生活垃圾、主要是不能消化的都用直升飞机运到城市里边去,所以人在这里边完全尊重大自然,几乎没有破坏大自然的行为。这是第一。

  第二、是总体的研究方向是比较现代化的,比较新的,主要是研究动物,亚马逊生态系统中,动物与植物的机制和关系。搞生态学的比较知道,这是一个金圈。戴上这个金圈之后,无论它跑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这是一个小蜜熊,它的生活习性是异处性的,尤其对异处性的动物如果没有金圈很难找到它。

  生态站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设备,比如说空中索道,这是搭在树冠上的空中索道,这是我在空中索道上行走,还有一个设备,这个设备相对来讲,更简单一些。因为空中索道必须搭在相对比较开阔的地方,同时两端又必须找到非常结实的树干来锁住它,如果树干锁不住它,人在上面行走是非常危险的。而这个设备就比较容易,无论任何一个比较结实的高度都可以通过这么一个绳索,人可以通过这个绳索,通过这个设备爬到树上去。在原始森林里边如果没有这个设备的话,有很多工作是非常不容易开展的。比方说这张照片,大家看起来很容易,这是狐猴,这张照片是拍在离地面50米高的树梢上的,所以无论你有多么好的长焦镜头,如果没有这些设备的话,是不能拍好这张照片的,包括一些观察,包括采集一些植物、昆虫的样本,没有这些设备是非常不容易的,它在睡觉。